缘与愿
天下佛法出自菩提。
菩提寺的大方丈自幼出家,五岁便熟读经书,十岁机辩无双,十五岁云游天下,四十岁返回菩提寺接任方丈。方丈回菩提寺时带着一个失明的孩子。方丈说这个孩子与佛有缘,可继承他的衣钵。
这孩子自出生之日起就未睁开过双眼,因而在襁褓中就被父母遗弃。菩提寺的方丈收留了他,养活了他,并传他佛法。
方丈对孩子说:“为师传你的佛法,乃是悟自天地,有夺天地造化之力,可以活腐尸,肉白骨。你悟道之时便可达成一个心愿。”
“弟子唯愿可见天地。”
“如此,你难悟大道。”
她自出生之日起就是颗掌上明珠。她明眸皓齿,她冰雪聪明,她当得起人世间的一切赞美。只可惜红颜薄命,她有一颗脆弱的心脏。
她的父亲是一方大员,为了女儿,多年来一直四海之内求医问药。但寻到的每一个名医都只能叹息摇头。直到某友人提到了菩提寺的大方丈法力无边,或可一试。
父亲带着她前往菩提寺,在菩提寺她见到了慈眉善目的大方丈,也见到了方丈身后俊秀的小和尚。
那一年,他十二,她十岁。
方丈对父亲说:“令爱只有六月阳寿了。”
“望大师慈悲为怀,搭救小女。”
“入我佛门,习我佛法,可延寿六载。”
“六载?不能痊愈吗?”
“令爱可在山下居住,每日清晨上山修行,午后下山休息。要痊愈须有机缘,机缘便在这六年中了。”
父亲照办。她便开始了修行。她每天都有几个时辰和他一起修行。他和她只谈佛法,但他欣赏她的敏锐,她叹服他的睿智。六年,他变得愈加挺拔英俊,她出落的亭亭玉立。可他看不见这一切,只有她能看到这一切变化。
虽然修行延缓了她心脏的衰败,但心脏停止跳动的一天终于还是来到了。
她去了,没有痛苦。
他依旧日夜苦修,就像她从没出现过一样。
那一年他十八,她十六。
这样又过了十年。方丈到了油尽灯枯时刻。方丈将他叫到身边:“这十年来,你的修行毫无长进。”
“弟子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原由?”
“知道。”
“好,好,好!”
方丈说完,赫然圆寂。
方丈去世后,他面壁苦修,不食不喝,一坐两年。
这日,他盘膝而坐,左手掐兰花置于丹田,右手捏法决,忽然脑中灵光一闪,往日种种霎那闪过。
心中生菩提,灵根种丹田。
大道存天际,万物法自然。
念过揭语。他已成大道,神念在佛祖面前许下心愿。佛祖默然,片刻后,许其心愿。
一缕清香,一袭长发,她回来了,就在他的身后。
他的双眼看不见她,但他看见了她,就在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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